這裡的生活 (6)

© Maisy Wang

那天的上午，室外溫度才零度上下，綿綿細雨更帶動的陰寒，讓所有人都躲在室內暖氣的放送裡，戶外的寧靜度因此倍增，任何的聲響都容易被察覺，人正在工作室的我，就這麼地聽見窗腳下的貓咪輕靈的呼喚聲！靠近窗邊低頭一看，一隻被雨打得濕淋淋地，看似大約六個月大的小貓咪，正在窗台下牆邊抖著，怕牠感染風寒，便快速地奪門而出地將牠帶進戶內。

感覺就像作夢一樣，幫牠擦乾身體之後，牠輕快地跳到我身上，就像相識很久般窩在我的腿上，還緊抱著我的一隻手臂，要不然就用身體的某個部分和我緊緊相依，其中一隻手還伸出握著我的某隻手指頭， 再不然就是在我電腦上橫躺，用其中一隻腿靠著我，這樣地反覆又反覆地幾乎一整個上午，當天想要進行的工作顯得一籌莫展，我便找家裡會滾動的小球玩具，只好和牠在家裡玩了起來，我踢過去，牠踢過來，或牠追著跑，我們之間一點都不像初次相逢的樣子。

但總不能這麼玩一整天。於是，幫牠準備食物與可窩的籃子與枕子，將牠放上頂樓，好讓自己稍微可以進展手邊正在進行的，也好讓牠繼續在溫暖的室內，和我一起等待我們家的另一大與另一小，一起討論牠的去留問題。

我先生怕萬一長途旅行無法帶牠或找不到人照顧牠投反對票，在小孩和牠接觸深感喜歡和原本就喜歡貓的我，我們兩票強敵壓境下，這唯一的一票也只能接受領養牠的這個現實，不但幫牠梳洗乾淨，用家裡保存的嬰兒用指甲剪幫牠剪指甲，事後還讚美這隻貓的溫馴與聰明，隔天還催大家趕快到寵物店幫這隻貓張羅所有需要的，貓砂，貓食，外出用籃子與小軟墊，可以上下爬動又可磨指甲的物品，小玩具與貓特用的指甲剪等等...角色大逆轉似的，被小孩和我拿來笑鬧了好幾天，我們還一起幫牠取自花園靈感的可愛小名<KIWI>(奇異果)。

從此，KIWI跟我們生活在一起，很快地，牠抓到我們家生活的所有節奏，知道哪時候睡覺，安靜地找個角落獨自過夜，哪時候起床，哪時候和我們一起窩在沙發上閱讀或看電視，唯一讓我們頭痛的是，牠非常喜歡且堅持地跑到廚房洗手槽玩水與喝水，在我們總是嚴格禁止下，最後牠生氣了，跑到工作室將一些東西踢倒散亂於地上，我們才赫然發現，很溫和的牠還是有些脾氣的，我們彼此就在很適應與或多或少互相難免衝突的生活下，很快地度過了兩個月時光。

KIWI住我們家前，我身體就不太舒服，頭痛與疲倦，呼吸不順與眼睛疲累，還有氣喘，都是些空氣汙染造成的經典症狀， 因此剛開始一直身體不適來自空氣汙染因素，畢竟往返盧森堡與南錫之間工作的人很多，高速公路與之間大小公路的車流自然很多，空氣汙染的問題是必定的常態，我們刻意找離重要道路較偏遠的小村居住，就是為了躲避空氣汙染的問題，但當空氣汙染達到某種程度，當天氣又大好的熱度作用下，車輛廢氣會將使一些過敏原如花粉變得更挑釁，即便居住一兩百公里外，蝴蝶效應下，有些人過敏問題還是會爆發，其中PM2.5與PM10，甚至更小的PM1.0，讓很多人或多或少有反應，但多數人症狀和一般感冒或流感類似，因此不知道過敏問題作祟而起，非常常見，我的反應則是頭痛，疲倦與氣喘，有些人則是甲狀腺亢進，有些人則對Gluten突然或變得經常有異常反應，不知情的日積月累下得到癌症的也所在多有，法國因空汙問題造成意外早亡的人，每年超過四萬人。

剛好KIWI和我們開始生活的時候，正是這邊空汙警報甚至一度達到紅色的危險值數，我對自己對貓咪有過敏的問題雖一直知道，但過敏症狀和空汙反應實在近似，並沒有直接和牠聯想在一起，但空汙問題解除兩周左右後，症狀依然持續且加重，尤其血壓有點過低，胸口呼吸困難疼痛且一度還虛弱到全身無力，在醫生的診斷與一連串檢驗分析下，赫然發現與貓咪的領養不無關連，醫生的勸告，我們的不捨，鄰居的協助，最後找到附近小村一個愛貓想為小孩找貓的人領養，他們與牠相處一周，大人小孩都非常喜歡牠，還找獸醫幫他做晶片植入，做正式的認養，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了。

這段相聚的歲月儘管短暫，與牠分離，讓我們全家實在不捨與不斷地懷念和牠一起的生活，隨著時間與醫生的處方，我的過敏症狀也得到有效的治療與恢復，還好牠的新女主人是鄰居的好朋友，我們有時候還是可以見到牠一下，最後驚奇的是，不論鄰居或認養KIWI的那人家或我們，還有寵物用品店人員，每個人都以為牠才六個月大左右，但獸醫告訴牠的新家人，其實牠已經超過一歲半了，從牙齒便可一覽無遺，只是牠的身材格外嬌小，讓每個人都因此錯覺牠還是幼貓，大大錯估牠的實際年齡！

延伸閱讀

這裡的生活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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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裡的生活 (4)

這裡的生活 (5)

NB: 圖片來自MAISY WANG PHOTOGRAPHY中的CAT系列